莲雾有几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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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①】醒来

原著向,性转梗,桃井太郎捡到了失忆的索诺伊,高冷性冷淡御姐一夕之间化身温婉人妻,在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真实的爱意借虚伪的记忆悄然生长,这是一场注定醒来的荒诞梦境。

1.

    桃井太郎是在巡视完兽人之森后在入口看见的索诺伊。

    她趴在森林溪流边的浅滩上,淙淙的溪水从灰褐色锋利的碎石上流淌过,将青苔染成深绿色。索诺伊身上乱糟糟的,原本有着丝绸光泽的蓝色风衣满是泥水和血污,后背上有一道狰狞的口子,从蝴蝶骨的位置蔓延到后腰,伤口处布料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红色的皮肉。

    索诺伊领子周围的蓝色羽毛和黑色的长发都被打湿了,长发被冲刷入溪流蔓延开,像是蓬松的黑色水草随波逐流。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就像死去了一般。

    桃井太郎第一次见到如此苍白枯萎的索诺伊,在他的印象里,索诺伊是脑人三人组的领袖,平日里总是穿着蓝色系的西装三件套和风衣,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但扣到领口的扣子又显得如此禁欲。她素日里总是优雅沉静,带着一点上位者的傲气,变身挥剑战斗的时候却又英姿飒爽。尽管索诺伊是敌人,桃井太郎依旧很欣赏这位可敬的对手。

    在确定索诺伊还有气之后,桃井太郎思索了片刻该怎么做,他不知道怎么去脑人的基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索诺妮他们——他从没主动联系过索诺伊,但他们总能恰到好处地遇见,在战场上、在天台、在关东煮店,他记得每个瞬间索诺伊的表情,在战场上神色冷淡、针锋相对的她;在天台上画画、长发被微风吹起的她;还有在关东煮店里,好奇地看着锅里煮物的索诺伊,她湛蓝的的双眸被关东煮摊位的灯火映得温暖明亮,脸上好奇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都会兴奋的高中生,侧头向太郎说着关东煮很好吃。

    他见过那么多生动的索诺伊,如今她却了无生气,像是枯萎的蓝色玫瑰。

    最终,桃井太郎还是把人带回了家。

    索诺伊身上的伤口急需处理,桃井太郎拉上家里的所有窗帘,小心翼翼地捞起索诺伊,脱下她的外套,让她趴在沙发上。索诺伊背后那道伤口很长,血污将潮湿贴身的衬衫沾在皮肤上,桃井太郎用剪刀剪开那些板结的衬衫布料,露出了索诺伊光裸的背部,她的皮肤素白,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肩胛骨匀称精致,像是展翼的蝴蝶。在这样干净如白纸的皮肤上,那一道深可见骨刀伤是如此刺眼,背部浅浅的肌肉被剖开,内里裸露的肌肉组织已经氧化结痂,变成了暗棕色,伤口边缘因为长时间泡水已经泛白。桃井太郎将索诺伊的后背擦干,仔细地清理好伤口,消完毒上好药,贴好敷料后裹上绷带。尽管已经十分注意,将绷带绕过前胸的时候难免会蹭过索诺伊胸前柔软丰满的部位,桃井太郎挑了挑眉毛,面不改色地将绷带缠紧了点。索诺伊平时总是喜欢穿着衬衫西装,没想到那剪裁利落的服饰里,她的身体是也如此柔软。

    处理好伤口,为她换好干净的上衣,看着索诺伊依旧湿漉漉的头发和裙子,桃井太郎陷入了沉思,他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为索诺伊处理身上的伤口,这是攸关性命的,只是其余的部分……那有些逾越了,桃井太郎尊重并且欣赏索诺伊,所以他不想冒犯索诺伊。

    就在桃井太郎纠结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的索诺伊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宝蓝色的瑰丽双瞳有些涣散地盯着前方,眼底迷离,好半天才将焦距凝到面前的男人身上,她神色有些疑惑,抿着淡色的嘴唇没有说话。

    “索诺伊,你还好吗?”桃井太郎试探性地问道。

    女人困惑地侧了侧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用沙哑无力的嗓音回答道:“索诺伊……是我的名字吗?”

    

    2.

    总而言之,索诺伊失忆了,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受伤,也不知道该去哪。在桃井太郎的指导下,索诺伊避开伤口洗了个澡,换上了桃井太郎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的纯白浴袍,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让桃井太郎为她吹干头发。她垂着头,黝黑湿润的头发垂在两侧,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后脖颈。

    这样的索诺伊让桃井太郎觉得有点陌生,被吹的柔软蓬松的黑发从他指尖滑下,带着熟悉的洗发水的香气——那是他自己的洗发水。桃井太郎印象里的索诺伊总是抬首挺胸,脊背挺得很直,桃井太郎听说古代贵族女子在培训形体时,会在后背绑上一柄长剑,剑柄在后颈处,剑尖落到尾椎,这能保证她们时刻身姿挺立如竹。索诺伊当然没有在后背上绑着剑,她本身就是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桃井太郎从没有见过索诺伊如此放松,毫无防备地露出后颈的模样。

    “伤口还疼吗?”桃井太郎问道。

    索诺伊摇了摇头,侧过身看着他收拾吹风机,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带着独特的韵律,像是在唱咏叹调。

    “我叫桃井太郎。”

    “桃井……太郎……”索诺伊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神色有一瞬间的触动和茫然,明明失去了记忆,但在念到这个名字时,她本能地觉得温暖亲切,一股无由来的信任涌上心头,索诺伊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她的本能不会骗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我该如何报答你?”

    报答吗……桃井太郎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索诺伊,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索诺伊详细的脖颈,她抬头时,下颚轮廓线分明,带着一种易碎的纤弱感。再往下是精致的锁骨,因为刚洗好澡,白皙的皮肤透着微微的红,锁骨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浴袍有点宽松,索诺伊不得不用手拢着胸口处的衣襟,免得春光外泄。桃井太郎回想起刚刚为她包扎伤口时蹭过那里丰盈柔软的触感,感觉自己是一次认识这样的索诺伊。

    利刃归鞘,羞怯的蓝色玫瑰含苞待放,露水顺着柔嫩的花瓣滑落入半阖的花苞,暗香浮动。

    最终桃井太郎也没有要求什么,他做好晚饭,此时已是深夜,吃饱喝足的两人都有些倦怠,桃井太郎领着索诺伊进了卧室,一米二的单人床对两个成年人来说有点拥挤,桃井太郎拿出备用铺盖在地上,对着索诺伊说道:“将就一下吧。”

    索诺伊神色复杂的目光在床和地铺之间来回扫动,最终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客随主便。”随后和衣躺到了地铺上。桃井太郎挑了挑眉毛,现在的索诺伊意外地好说话,他以为以索诺伊那个傲气的性格,大概会为了争夺床铺和他打起来,但她没有。这倒让桃井太郎想到了他们初遇那会,彼时两人都没有暴露身份,都以为自己遇到了能交心的知己,那轮皎洁的月色下,索诺伊随意地坐在河边的阶梯上,双手撑在身后,坦坦荡荡地说着浪漫的话语。

    暴露身份后以前那个温柔知心的索诺伊好像就被她封存在冷淡的外表下了,她有她的责任与骄傲,他们的立场注定不共边,桃井太郎不知道索诺伊内心的纠结,只是觉得遗憾。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银色的月光,室内黑暗而静谧,让人能快速入睡。

    桃井太郎是被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吵醒的,黑暗的情况下,听力总是被无限倍地放大,更何况是这样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的室内。他无声地转身看向地下,索诺伊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像是还在母亲腹中的胎儿。因为背后的伤口,索诺伊无法躺着入睡,地板太硬太凉,即使侧躺,也硌得背部不舒服,刚刚包扎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背后那一条狰狞地伤口开始肆无忌惮地展现它的存在感,刀割一般都钝痛感从后背蔓延至全身,连骨髓里都好像有千只毒虫在撕咬啃噬,四肢百骸都没有力气,但她怕打扰到桃井太郎休息,只是咬着牙,低低地喘息着,静静捱过这漫漫长夜。

    桃井太郎静默地看了一会,夜太安静,索诺伊断断续续的沉重呼吸声在他的耳畔萦绕徘徊,撩拨着他的鼓膜,他也看得出来,索诺伊大概是伤口开始疼了,桃井太郎坐起身,走到索诺伊身边,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索诺伊抬头看向他,她面色苍白,刘海被冷汗打湿一绺一绺地贴在皮肤上,宝蓝色的双眸有些黯淡,像是失去了熠熠火彩的蓝宝石,目光涣散,看起来十分让人怜爱。

    “去床上吧。”桃井太郎说着。

    索诺伊挣扎着站起来,她现在疼的连走路都不稳,桃井太郎架起她的手臂,搂住她的腰,扶着她跌跌撞撞地摔到了床上。无力的身体深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温暖的被窝总比坚硬的地板让人舒服,索诺伊终于感觉放松了点,她长舒了一口气,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对外侧侧卧好。桃井太郎躺到她身边,看到索诺伊挨着床边,抬手搭上索诺伊的腰,将她往里面带了带。

    索诺伊扬起头,撞到了桃井太郎的下巴,她下意识地往后退道歉:“不好意思,太挤了,我往后挪一点。”

    “没事。”桃井太郎毫不在意,只是搂着索诺伊腰的手微微发力,制止她后退的动作。索诺伊有些不解地看向桃井太郎,桃井太郎的眼眸幽深,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微凉的指尖抚过桃井太郎的眼睫,桃井太郎眨了眨眼,抓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淡淡地说:“睡吧。”

    

    3.

    这一晚过得并不安稳。

    索诺伊习惯躺着睡,她平时睡姿都是规规矩矩地平躺着,双手叠在身前,睡的很安详。但现在,索诺伊一睡着惯性地变成平躺的姿势就会牵扯到伤口疼醒,如此反复折腾了几次,桃井太郎干脆把人按在了自己怀里固定住,免得索诺伊乱动。

    于是索诺伊睁开眼的时候,就感到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拂过她的额头,她微微仰起了头,看到了桃井太郎平和的睡颜。他的睫毛很浓密,索诺伊想起了昨夜自己触碰过他的眼睛,柔软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刷过她的指尖,轻微的瘙痒像电流一样从指尖传导到她心里。

    虽然桃井太郎素日里很嚣张,但睡着的时候着实安静乖巧,刀削般立体的轮廓在此刻也没那么有进攻性,索诺伊困惑地看着桃井太郎淡色的薄唇,她困惑于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亲吻他。

    或许是索诺伊探寻的目光太强烈,桃井太郎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索诺伊的脸映入她的眼底,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嘴唇恢复了血色,大概是刚睡醒,白皙的脸颊上红色的印子格外显眼,深蓝色的双瞳直直的盯着他,一眨不眨,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球。

    桃井太郎一眼就知道索诺伊还没有恢复记忆,如果记忆恢复了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么老实地躺自己怀里,大概会直接推开自己,桃井太郎都能想象到她咬着嘴唇不可置信的倔强模样,她大概会拿剑指着自己,开一扇传送门直接逃跑。

    桃井太郎搭在索诺伊腰间的手慢慢上移,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的手掌顺着绷带的走向游移向上,按在了她的伤口上,问道:“还疼吗?”

    大概是因为刚醒,桃井太郎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的慵懒感,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都在震动,这震动随着紧贴的胸口直接传到心脏,酥酥麻麻的,索诺伊有些不自在地往后蹭了蹭,曲起的膝盖顶在了桃井太郎小腹上,桃井太郎闷哼一声,不得不按住索诺伊的大腿,但手掌接触到索诺伊的大腿时,掌下温热柔腻的触感让桃井太郎觉得自己本就在突突流动的血管升温地更厉害了。他像被烫到一般立刻移开了手掌,但立刻搂住的索诺伊的腰制住她的动作,低低地说道:“别乱动。”

    索诺伊有些茫然,她不明白对方的呼吸声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重而灼热,但她对桃井太郎有着没由来的信任,桃井太郎让她不动,她就停下了所有动作,任由对方将她按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过了好一会,那呼吸声渐渐平复下来,桃井太郎拉开了距离,揉了揉索诺伊的头,利落地下了床说道:“我去做早饭。”

    他走的很快,步伐仓促地离开了卧室。

    桃井太郎不知道,为什么失忆后,索诺伊对他会如此信任、如此毫无防备,他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但他不能否认,刚刚那会,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移开手掌。

    他想要使劲,他想看那细嫩的白色肌肤上浮现出红色的指印,如果他再用力一点,那些斑驳暧昧的红色指印在慢慢消失后会留下对应形状的淤青,像是某种标记,那一定很漂亮。

    但那会,桃井太郎突然想起,在天台上,索诺伊曾说过她厌恶人类的欲望。

    桃井太郎不希望自己变成她厌恶的那种人。

    

    4.

    白天的时间是属于工作的时间,世人在浮世里忙忙碌碌,创造着属于自己的价值,桃井太郎也不例外,他依旧是个派送幸福的快递员。忙碌完一天回到熟悉的院子门口,桃井太郎有一瞬间的恍神。他习惯了回家的时候面对黑暗而空荡的房间,但索诺伊到他家之后,一切就变了,窗户外透出了温馨的灯光,有人在等他回家,心头涌上了一阵温暖而充实的东西,桃井太郎想,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走进玄关,客厅里的灯亮着,没有人,桃井太郎换好鞋子,索诺伊的身影从书房里出现,她今天换上了一件素白色的和服,和服上绣着清雅的蓝色鸢尾,三指宽的碎花腰带勒出了她的腰线,宽大的衣袖和下摆收敛了索诺伊身上那种高傲的锋芒,平添了几分温婉。这件和服是桃井太郎特地为她准备的,索诺伊往日里一直穿蓝色正装,但桃井太郎一直觉得,索诺伊穿传统的白色和服也会很好看,于是他抱着私心准备了这套衣服,果然让他眼前一亮。

    晚饭还是桃井太郎做的,吃完饭,桃井太郎拉着索诺伊坐在卧室的窗户边上赏月。皎洁的明月高悬于深蓝的天际,银色的月光如水,倾泻在冰凉的地板上,地板上放着一盅清酒,两个白瓷杯子,索诺伊跪坐在地上斟酒,她低头的时候,月光透过她鸦羽般睫毛的缝隙,在眼下洒落点点碎银,黑色的长发如云一般从肩头滑落,索诺伊不以为意地将长发拢到身后,将斟满清酒的杯子递给桃井太郎。

    几日来,索诺伊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桃井太郎也找不到索诺妮他们,她便在这住下了。索诺伊对生活起居没什么要求,除了多烧一个人的饭菜,一切好像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桃井太郎曾经觉得这件房子是如此空荡,但索诺伊住进来后,一切似乎变得丰满了起来,想被打了气的气球,轻盈地鼓胀起来,于是回家这个词被赋予了更多的期待。

    两个人的夜晚世界并不无聊,他们有时会看电影,有时索诺伊沉醉于画画,桃井太郎就坐在一边看书,今天是这几天来第一次,两人对酒赏月聊天,他们的谈话一如既往地默契无间,就像一起谈论月亮与谎言的那个夜晚。

    当被问及这几天住的还习惯否时,索诺伊淡淡地笑了笑,举起酒杯和桃井太郎碰了一下杯,仰头一饮而尽。“这里很好,太郎也很好,我喜欢这里。”索诺伊说道,“和你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想,失忆之前,我们应该也是知己。”

    “确实,知己,真是个好词。”桃井太郎端着白瓷酒杯陷入沉思,这几天来,他当然看得出索诺伊对他的好感和依赖,他不反感这个。桃井太郎想,他的侍从们都认为他战无不胜,但这样的他也会有弱点,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存在问题,这样的问题让他从小就被人孤立,所以他一直害怕孤独,尽管这二十多年来,他已经可以很好地将孤独藏匿入骨血的最深处,但那种让人窒息的情绪总会在深夜如夜泉一般暗涌,将他拖入深不可测的幽潭中溺毙。

    所以桃井太郎一直很欣赏、或者说喜欢喜欢索诺伊,因为索诺伊是罕见的可以理解他、与他交心的人,每次见到索诺伊,不管是聊天还是战斗,心里空缺的一部分都会得到慰藉,桃井太郎一直觉得,这样就很好。但直到索诺伊住进他的家里,他才知道,原来孤独的空缺感还可以被这样满足。

    失忆的索诺伊不会拒绝他的拥抱,会永远温柔体贴地和他交谈,夜晚,他可以将索诺伊搂在怀里睡觉,那温暖柔软的身体刚好能填补他怀抱的空缺,于是那些曾经如附骨之蛆的孤独再也无法在夜里侵袭他分毫,这些天来,他几乎是在得寸进尺地试探着索诺伊,但索诺伊对他总是毫无原则得纵然。

    人类之间,知己会做到这个地步吗?可以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可以毫无防备地脱下衣服给对方看伤口,就像现在,桃井太郎借着酒意默不作声地靠过去,头枕在索诺伊丰满的大腿上,索诺伊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青葱般的手指搭上了桃井太郎的微卷的头发,比起桃井太郎深邃地有暗色火焰般的黑眸,索诺伊宝蓝色的眼中并没有太多情绪,甚至在桃井太郎躺下的时候,她还轻柔地笑了笑。

    索诺伊恢复的很迅速,气色比当初好了不少,银色的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出朦胧的透明感,她美的几乎有些妖艳,像是会在暗夜出没的精灵。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落到脸侧,桃井太郎抬手,勾起一绺黑色的长发,慢慢地一圈一圈卷到食指上,像是一枚黑色的戒圈,牢牢地套在桃井太郎食指的关节下方。

    他还想更多地试探一点。

    于是桃井太郎支起上半身,吻住了索诺伊。

    大概是因为沾了酒液,索诺伊的嘴唇湿润柔软,带着淡淡的酒酿芬芳,那红润的唇像是什么鲜艳娇嫩的玫瑰花瓣,触感极佳,桃井太郎仔细地描摹着索诺伊的唇形,一吻罢又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嘴角。

    索诺伊还是没有拒绝他,只是在这个亲吻结束后,有些不知所措地抬手,蓝色的指甲轻轻压过被吻的红肿而水光潋滟的唇瓣。

    于是桃井太郎伸手,食指关节抵住索诺伊的下颚,让对方微微抬头把脸对向自己。

    “你会讨厌我这样对你吗,索诺伊?”桃井太郎仔细地观察着索诺伊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动,她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但她脸上的神情不会说谎,有困惑,有茫然,但没有厌恶。

    桃井太郎松了一口气,打算收手起身,就在这时,索诺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桃井太郎望着她有些纠结的神色,心突然悬了起来,像是在听什么审判。

    “你是个正义纯粹的人,桃井太郎,我不会讨厌你的。”索诺伊向前凑了一点,桃井太郎感受到对方柔软的胸贴上自己的胸膛,血管又开始突突地加速流动升温了,但索诺伊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和她纤细美丽让人心生怜惜的外表不同,索诺伊的手劲很大,她柔若无骨地主动贴到了桃井太郎怀里 ,朱唇轻启,抬头附上了对方的唇。

    “我不讨厌你,我想,我喜欢你。”

    

    5.

    桃井太郎请了一天的假。

    桃井太郎本来没想请假的,尽管昨夜折腾到凌晨,他还是在七点准时醒来,打算去上班,但索诺伊也被他吵醒了,她眼眶通红,眼皮有些肿,宝蓝色的双眸里还氤氲着水汽,大概是昨晚哭的太狠了。她嘴角被咬破了,白皙的脖颈上点点吻痕格外醒目,像是白色宣纸上晕染开的红梅,锁骨上还残留着新鲜的牙印。

    看到桃井太郎支起了上半身打算坐起来,半梦半醒的索诺伊伸出双手,光裸在外的皮肤像是羊脂玉,她勾住了桃井太郎的脖子,乌云一般垂落的长发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丰满胸部,只留下墨色勾勒出无限引人遐想的曲线。她半撑起上半身的姿势像一只海妖,伏在礁石边低吟着蛊惑人心的歌曲。

    索诺伊用沙哑破碎的嗓音轻轻唤道:“太郎。”

    桃井太郎面无表情地发了请假的消息,在索诺伊的惊呼中将她压回了床上,很快,若有若无的暧昧呻吟与呜咽续上了昨夜的曲调。

    他不知道索诺伊恢复记忆后会怎么想,会愤怒厌恶地将剑架在他的颈间吗?会失望地躲着他再也不愿见面吗?

    他不能确定未来,他只能抱紧现在的索诺伊。

    就像蝴蝶落入蛛网,孤独的旅人逃离不了那个蓝色月亮照耀的沙丘。

    甜蜜的日子像是用沙堆起的巴别塔,在堆起的那一瞬间,裂痕就如攀山虎在塔身上交织出密不透风的网。

    温情戏码刚开始上演,异常就不期而至。

    桃井太郎注意到,索诺伊的被封紧的记忆似乎开始松动了,与此对应的,她变得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往日桃井太郎回家的时候,她总是在书房画画,现在她总喜欢一个人躲在卧室的角落,看上去很疲惫。某次桃井太郎需要加班,直到深夜才回家,彼时索诺伊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但她似乎在做噩梦,即使睡着了也很不安稳,眉头紧蹙着,眼皮下的眼球一直颤动。桃井太郎在床边坐下伸手,试图揉开索诺伊紧锁的眉头,当他指尖触碰到索诺伊的那一刹那,索诺伊猛然睁眼,从枕头下掏出一柄短剑,银色的剑刃如划破天空的闪电,电光火石之间,那寒气逼人已经横亘在桃井太郎的颈前,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桃井太郎倒没有害怕,他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索诺伊看着他的眼神那么冷,那双曾经满含温情与爱意的蓝色双眸如今冷的像是极地深海,被牢不可破的冰层覆盖。

    桃井太郎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索诺伊,是我。”

    索诺伊眨了眨眼,眼底的冰层终于出现了裂痕,她绷紧如弓弦的身体慢慢放松。索诺伊将短剑扔回床头,曲起身体,抱住膝盖,把头埋在双腿之间,闷闷地道歉:“太郎,对不起。”

    桃井太郎坐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肩头,室内的氛围陷入了令人心慌的沉默,死寂像是地下暗流沁出的水汽,饱和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屋内明明只能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但桃井太郎似乎清晰地听到了钟表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他知道,那是倒计时的声音。

    第二天的傍晚,桃井太郎回家的时候索诺伊在书房画画,画布上,沙丘重峦起伏,一轮蓝色的明月高悬天际,将画面映照的苍凉孤寂。

    当桃井太郎洗完澡出来时,索诺伊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皮肤因为刚洗完澡还泛着蒸熨的热气。索诺伊的眼睛很漂亮,双眼皮的褶皱很深,几乎和上眼睑平行,眼尾上挑出一个精致的弧度,右眼的下方点缀着一颗泪痣。她应该是不舒服,眼尾下方带着抹恹恹的红色,饱和度极高的蓝色双眸将那抹眼尾红衬得格外艳丽,卧室的顶灯恰好打在那里,被鸦羽般的睫毛散开,变成破碎的光影。

    索诺伊双揉着太阳穴,大概是头疼,她这几天一直是这样没什么精神,所以他们都睡得很早,也没什么心情干别的事。但是今天,桃井太郎一反常态地强硬,直接拉起索诺伊将她扔到床上,索诺伊有点摔蒙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睡袍的腰带便被扯开,双手被桎梏在头顶,桃井太郎欺身而上。

    今天这场情事与其说是温存,不如说是对峙,索诺伊一直在挣扎,但失忆前两人交战时都是桃井太郎略胜一筹,更遑论现在索诺伊还在生病,她的反抗被桃井太郎尽数压制,干涩的痛意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折磨,但高度契合的身体总能在这种时候也主动探索着食髓知味的快感,沉默的对抗在情欲的热潮中逐渐偃旗息鼓,化作缠绵的喘息。第一轮结束的时候,索诺伊偏过头,原本眼尾的那抹红色已经蔓延到整个眼眶,框住了眼底湿漉漉的水汽,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桃井太郎,够了吧?松开我。”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目光,不是这几日里那个温婉柔和的索诺伊,是更早的那个,他很熟悉的,优雅正义的脑人战士。

    桃井太郎支起上半身,索诺伊以为桃井太郎打算听从她的说辞,松了一起口气,伸手打算去够被扔在床头揉成一团的和服时,桃井太郎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吻了下去。

    就不能指望这个我行我素的男人能听得进别人的话!下次战场上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索诺伊愤愤地咬住了桃井太郎的肩膀。

    …………

    于是理所应当的,桃井太郎起床上班的时候,索诺伊还没醒,她睡得很沉,这次没有再被桃井太郎的动静吵醒。

    下班回家的时候,桃井太郎买了索诺伊最喜欢的那家关东煮,他知道自己昨天有些失控,他是故意的。但他毕竟还是把索诺伊弄疼了,思来想去,他打算买一份关东煮向索诺伊道个歉,可以的话,再好好聊聊。

    但今夜的屋里一片黑暗,桃井太郎摸黑走进玄关打开了灯,家里一如既往地干净,干净地有些过分。桃井太郎走到二楼的卧室,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衣柜里只剩他的衣服,那些女性尺码的衣服,包括那件绣着蓝色鸢尾的素白和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一个荒诞不羁的梦,有人曾把缱绻悱恻的温情塞进那孤独的梦中,但人总会醒来,于是那些五光十色的梦幻泡影便遁去无踪,鸿飞冥冥。

    书房里的那幅画还在那里,这大概是唯一可以证明那人存在过的痕迹。桃井太郎闭上眼就能勾勒出这幅画上的所有细节,蜿蜒起伏,如少女腰线的银色沙丘,和那轮几乎占据了整幅画面的蓝色月亮,只是这次,画面的角落多了一个签名,那个签名字迹潇洒,力透纸背,收笔干净利落,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的果决之心。

    那碗关东煮直到凉了也没有人动。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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